就是玩儿

爱发电:俗世小神仙

【堂良】树大自直(上)

☆★

周九良不敢回去。


他惹祸了。


三月的倒春寒冷的能冻死牛,周九良就缩手缩脚的一个人躲在屋后头坐着。

孟鹤堂找着他的时候,他连嘴唇都冻的惨白惨白。


身上被罩上了厚实的外套,带着孟鹤堂的体温把他紧紧裹住。


周九良猛的流出泪来,眼泪到嘴里的速度比声音到耳里的速度还快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
孟鹤堂黑着脸把他拉起来踢了一脚,紧紧搂着他往传习社里带。


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,不过是孩子淘气,下了学一帮半大小子在路边踢石子儿玩。也不知谁背运,一石子儿就踢中了躲在草丛里方便的男人。


慌乱中有了喊了声快跑,随着荒草地里男人的叫骂,几人如鸟雀入林般散了个干净。


跑的时候是没想太多,跑远了跑脱了几人又害怕起来。


“这附近就咱一家学校,你说他会不会去找主任告状啊?”


陶阳跑的最快,但也担心的最早。


“要是找主任你就认了呗”,张九泰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:“拿出您师哥的款来,主任不也得叫你师哥吗?”


周九良还有些没缓过来,只跟着换气没吱声。


“要我说刚才就不该跑,老老实实给人道个歉也就完了,瞧他骂的那个起劲儿,一准没伤着。”


刘筱亭有些后怕的望着身后,还好没有什么追来的动静儿。


“你可拉到吧”,高筱贝个子高,别人只管撒丫子跑,他还得猫着点身子以免特征太明显,自然也是最累的一个:“要我说就是二哥你踢中的,我们谁有你功夫好啊?”


刘筱亭一听就急了,当即要和他理论,被张九泰隔开拦住了:“行行行都别吵了,跑都跑了还管那个。看吧,只要这两天没事就没事了,走吧走吧咱回去,鼻涕泡都给我冻出来了。”


于是原本约着出去“放风”的一群人又哆嗦噘嘴的回来了,其他人沮丧过一阵躺床上也都睡了,唯独周九良,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踏实。


那个叫孟鹤堂的师哥,是他顶喜欢的。


无论他在传习社多优秀,现阶段单论舞台实战,他是远远比不上的。


传习社的闲言碎语他也不是没听过,孟鹤堂搂着他肩膀跟他说:“郭老师说了,人品好就行,其他都能慢慢来。再说了,你就甭跟我谦虚了,第一名。”


当时孟鹤堂撞着他的肩膀说着第一名,笑的爽朗又坦诚。被各科老师捧在手心的优等生也是骄傲且自负的,他在心里和自己说,就等着吧,我一准把他捧成角儿!


可是这才几天啊,怎么就惹祸了呢。


周九良脑子里不停回荡那句“人品好就行,其他都能慢慢来”,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落到枕头里。怎么就跑了呢,怎么就没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给人道个歉呢。


他默默哭到脑子昏沉,合眼就全是孟鹤堂鞠躬下台那样一甩袖扭头就走的身影,再配上满眼对他的厌恶,只差把道德败坏四个字砸他脸上。


鬼使神差的,周九良裹着外套出门了。


都是大孩子了,传习社也不像前两年管的那样严,周九良轻轻松松就出了大门。


四野黢黑,无有天光。


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,又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才发现无路可去。


他就地倚靠着枯树,抱膝默默坐下。


戏校的老先生偶尔也来指导指导他们,学的怎么样不重要,但“冬练三九夏练三伏”的态度要有。于是数九寒冬孩子们都摸着黑起来才发现,周九良不见了。


门里头如何找人如何慌乱暂且不提,只单说周九良冻得迷迷糊糊一抬头瞧见东方既白,那才是真真正正慌了神!


他赶忙站起来,分辨了一下方向便急匆匆往回跑。走了一大圈又抄了中间的小路,可等到了传习社荒弃很久的偏门附近,听着里头隐约传来的咿呀呀吊嗓子的声音,他又迈不开腿了。


如果昨天惹祸就跑还能说是“从众”,那他今天的行为,就是实实在在的逃避软弱。


周九良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,颓然的贴着墙根又滑坐下去。


只是他不知道,丢了这么个大活人,连郭老师那边也惊动起来。毫无头绪的杨主任,也自然要病急乱投医的给孟鹤堂打个电话的,于是这才有了开头孟鹤堂找到他的那段。


高峰杨鹤通等人面上监督着孩子们照常出早功,实际心底都急的不行——要不是这一群也是半大小子,早就全撒出去找人了!


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回来后,所有人才算是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。


高峰罕见的黑了脸,抄了墙边的白蜡杆呵斥他进来。


所有人都吓的低了头,杨鹤通一敲窗户棱:“练你们的!”


“高老师”,孟鹤堂一直到陪着周九良走出所有人的视线才低声拦了一句:“您先让我问问成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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